古寺下的采茶女

源自合肥晚报 
 
春茶采摘季到了，300余名采茶女来到合肥市庐江县打工。这些来自皖北、苏北的女工们期盼着采茶结束时，能腰包鼓鼓的回家。

　　张小荣是一个典型的农村妇女，她打小起在老家蒙城县种麦子、种棉花。40岁之前，采茶还是一个陌生的事情。前年，她学会了这门“手艺”。那年，她跟着乡亲到江浙茶区打工采茶，逐渐学会了采茶技艺。说起这手艺，王小荣说，它比割麦子、摘棉花的技术含量要高得多，活也特别的累。“一般人干不好，需要经过一番训练才可以。”若不是，张小荣学会了采茶，也许她一辈子不会离开自己的老家。今年，她和十几个同乡踏上了到合肥市庐江县的大巴车。这辆大巴直接将30余人拉到了庐江县西南部绵延起伏的山峦里，她们将在柯坦镇、汤池镇几万亩茶园渡过今年的采茶季。
　　庐江县的相关部门统计，今年省内外来庐江采茶的女工有300余人。她们一部分来自皖北，一部分来自苏北，年龄大都在35岁左右。当地茶叶经纪人季申贵介绍，本地农民家家有茶园，没有人手到公司干活，公司只好请外地人。
　　古寺周边产好茶
　　张小荣等人被安排到庐江白云春毫茶叶公司的茶园采茶。这家公司的茶园很特殊，主要围绕在一座古寺的周围。这座名叫白云禅寺的寺庙，位于一座陡峭的半山腰。寺庙始建1370年，徐霞客在1616年登此写道：“楼南望九曲上游，一洲中峙，溪自西来，分而环之。至曲复合为一。洲外两山渐开，九曲至尽。” 有资料显示，此处产茶的历史要远久与古寺的年纪。也不知是不是古寺名声在外，还是茶园地处的特殊位置，这里产出来的茶叶卖价特别的高。
　　茶园位于山坡上，女工住在山坡下。采茶女早上5点就要起床，出门时雾气蒙蒙。女工们鱼贯经过白云禅寺的山墙边，这里是她们到达茶园的必经之路。山路的坡度几近有40%，到了古寺总算有了喘气的机会。几名女工们拿着用饮料瓶剪裁成的茶杯，“咕咚咕咚”喝了几口白开水。她们顾不得来休息一会，抓紧时间几乎是爬到湿漉漉的茶园里干活。
　　江苏女工来合肥打工
　　“以前是按天算钱，现在是干多少给多少钱。”来自江苏淮安市的王艳在这批人群中算年轻的了，她老家也有茶，只不过采茶期还没有到来，她在同乡的带领下来到庐江打工。“每天可以赚到150元左右，反正在家歇着也是歇着。”
　　去年，王艳第一次来到庐江县柯坦镇的茶厂打工。她清楚地记得，有庐江的茶厂在淮安市招工，包吃包住，承诺一个月能赚3000元以上。在这些条件的诱惑下，王艳和其他20名老乡第一次来到安徽打工。“以前是安徽人到江苏打工的多，我们好像是吃螃蟹的人。”去年之前，王艳知道合肥，还不知道庐江县。去年，她在该县柯坦镇的茶厂干了40天，赚了4000余元。今年，她们主动找到了庐江的茶园。她说，陆续还会有淮安籍的老乡过来采茶，她们一般有采茶的经验，所以过来干活不会有不适应的。
　　65岁老人首次出门
　　像王艳这样的熟练工是多数，也有第一次采茶的。张小荣的同乡王传梅是一个65岁的老人，她今年第一次到庐江县汤池镇采茶。她和30几岁的年轻工友们一起爬山，站在很难站稳的山坡上每天采茶10个小时。这些对于王传梅来说，这些困难其实并非难事，在农村干惯了粗活的她，很不易学好采茶的细活。别的工友每天可以采摘2斤鲜茶叶，她只能采到1斤左右。“我学不会用双手同时采茶，她们可以用双手。”王传梅说，她年纪大了实在是学不会了。现在，王传梅每天可以赚到80元左右，这仍然要比在老家要好得多。
　　像王传梅这样的老人，在这只采茶队伍中有好几个。据说，在干活之前，她们都虚报了自己实际的年纪。“担心这边的人不让他们干活，其实我们在老家一直到80岁都下地干活呢。”她说。
　　一顿饭要吃3碗
　　中午吃饭的时间到了，带班的中年男子大声的吆喝，女工们纷纷抱着自己装着新鲜茶叶的竹篓，生怕掀翻它抖落了茶叶。她们慢慢的走到白云禅寺，然后沿着陡峭的山路下了山。在极其简易的厨房里，虽是10个人共一份大碗盛放的菜，张小荣还是认为在庐江干活，要比在浙江的茶园的伙食要好。“里面有肉，真的要吃完了，还可以加菜的。”在以前打工的地方，她们的伙食里经常好几天见不到肉的影子。
　　吃饭前，她们在附近的溪水里洗手。每个人的手上沾满了黑色的茶叶汁，虽然一时间无法洗的清，她们顾不得太多，麻利地小跑到一口大铁锅前排队，每个人拿着自己带来的饭盒盛饭。 吃饭实际上很简单，几个人盛好饭后，就蹲在墙角边“吧嗒吧嗒”的狼吞虎咽起来。给30名女工做饭的是一位严姓的女士，她和张小荣都来自蒙城县。严女士介绍，采茶是一个重体力活，消耗的能量很大，女工的食量也很大，几乎每个人都要吃3碗饭。“我去年也上山采茶，今年带班的不让我干，安排我做饭。”
　　采茶少遭批评
　　每天下午5点30分左右，是采茶女工收工的时间。张小荣和工友们抱着一天的劳动果实再次经过白云禅寺。领班的大队长正在山下等着她们，每个女工都得让大队长称量她们一天的采摘量，然后记在本子上。这些记工，决定着她们以后能拿到多少钱。这位不愿透露姓名的大队长，看着收来的新鲜茶叶眉头紧锁，她对当天女工的活不满意。“你们不肯卖力干，摘得茶也不好看。”大队长的一席话，让在场的人一片寂静，甚至能够听到女工心跳的声音。张小荣介绍，上山带班的人是自己同乡，蒙城过来的女工都是他带来的，计量茶叶量的这位大队长是当地茶厂的人，他一般很少上山。
　　当天晚上，王传梅最郁闷，她被大队长指名批评，说她摘得茶叶最少，还威胁她“干不好就走人”。吃完晚饭后，她独子一个人来到白云禅寺烧了一炷香，祈祷自己能够留下来。她说：“希望我能干一个月，赚到3000元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