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一多结婚时为何提出不行跪拜礼不闹洞房条件

2013年09月23日 | 阅读:1014次 | 来源:百姓通谱网 | 关键词:

    憧憬浪漫爱情,却接受了包办婚姻
    被称为“热,隋如火”的诗人闻一多,不但写了许多激昂热情的爱国诗,也写过不少充满柔情蜜意的爱情诗。例如在原名《爱底风波》后改名《风波》一诗中,诗人描写“烧的这样狂”的爱情使人惊喜,又因怕把她失去而“放声大哭”;又如,在《幻中的邂逅》一诗中,把爱情描写成为“仿佛一簇白云,濛濛漠漠,拥着一只素氅朱冠的仙鹤”,“在月光里浸着”的“娉婷的模样”,把诗人扰得“辗转空床,通夜无睡”。在《贡臣》一诗中,诗人把爱情比喻为“我的王”,甘愿作她的“贡臣”,为她贡献一切。诗人“悄悄地等着你的爱潮膨胀”,但是,“老等,等不到你的潮头!”
    在散文中,闻一多对女性、对爱情的歌颂就更加直率和坦露。1921年5月,闻一多在《评本学年周刊里的新诗》一文中写道:“女性是诗人的理想,诗人眼里宇宙间最高洁最醇美的东西便是女性”,“若是没有女人,一大半的诗——一大半最宝贵的诗,不会产生了。”他还说:“严格说来,只有男女间恋爱的情感,是最热烈的情感,所以是最高最真的情感。”这些都说明青年闻一多充满着浪漫的渴望和憧憬。
    但是,现实生活却强迫闻一多接受父母之命,和一个没有恋爱情感的女子结婚!
    1921年底,一封封催他回家结婚的信从家乡湖北浠水县寄到清华园,使闻一多陷入极端的苦恼之中。
    原来,将近十年以前,即1912年,14岁的闻一多考上清华学校(清华大学前身)时,父母为他订了婚。对象名高孝贞,1903年出生在一个官宦家庭,和闻家还是姨表亲。闻一多考取清华后,高孝贞的父亲认为这孩子有出息,便主动提出要将女儿嫁给他。亲上加亲,又是门当户对,闻一多的父母欣然同意,便订下了娃娃亲。当时闻一多埋头学习,并积极从事校内的各种文学艺术活动,对此事并无多大考虑。现在快毕业了,问题来了:父母怕他出国留学,就拴不住了;即便回来,也是二十七八岁了,太大了,而且要让高家的小姐在闺中等四五年,也不好交代,因此多次来信,催闻一多回去结婚。闻一多据理力争,无济于事,这对闻一多是个极大的打击。他在题为《十一年一月二日作》的诗中充分表现出这种痛苦的心情:“……你那被爱蜜饯了的肥心,人们讲,/本是为滋养那些嬉笑的花儿的,如今却长满了愁苦底荆棘——/他的根已将你的心越捆越紧,越缠越密。/……生活对你偏是那样地凶残;/你看!又是一个新年——好可怕的新年!/张着牙戟齿锯的大嘴招呼你上前;/你退既不能,进又白白地往死嘴里钻!”诗人甚至想到了死:“那也对啊!……死!你要来就快来,/快来断送了这无边的痛苦!……”“十一年”指的是民国十一年,即1922年。这年1月2日,可能是他被迫回家结婚的日子。他以这一天为题写诗,大概是让自己牢牢记住这痛苦的一天吧!
    闻一多回故乡浠水结婚时,提出不祭祖,不行跪拜礼,不闹洞房等条件。父母可能约略知道他心里的委屈,所以同意。结婚那一天,一早起来他又钻进书房看书,家里人硬是生拉硬拽才给他理了发,洗了澡,换了衣服,但一转眼他又不见了。当外面鼓乐齐鸣,鞭炮震天,迎新的花轿已抬着新娘回来时,却到处找不到新郎,原来他又钻到书房看书了。大家七手八脚,连推带拉,才把他拥到前厅举行了婚礼。闻一多的这种态度,也可以说是对父母包办婚姻一种无可奈何的消极抵抗。
    蜜月期间,他对新娘子很冷淡,倒是热心于诗的研究,最后完成了一篇洋洋两万余字的论文《律诗的研究》。他对婚姻的不满也并未因结婚而消减。从老家回清华以后,他于1922年5月7日写信给弟弟家驷,痛说自己的不幸:“大家庭之外,我现在又将有了一个小家庭。我一想起,我便为之切齿发指!我不肯结婚,逼迫我结婚,不肯养子,逼迫我养子……宋诗人林和靖以梅为妻,以鹤为子,我将以诗为妻,以画为子……家庭是一把铁链,捆着我的手,捆着我的脚,捆着我的喉咙,还捆着我的脑筋;我不把他摆脱了,撞碎了,我将永远没有自由,永远没有生命!……我知道环境已迫得我发狂了;我这一生完了。我只作一个颠颠倒倒的疯诗人罢了!世界还有什么留恋的?活一天算一天罢了!……”
    应该指出,闻一多虽然对婚姻极端不满,但仍然对妻子采取关心和负责的态度。蜜月过后,高孝贞按习俗回娘家,闻一多于回校途经武昌时,专门写信给父母,要求让她早日回来读书。信中说:“我此次归娶,纯以恐为两大人增忧。我自揣此举,诚为一大牺牲。然为我大人牺牲,是我应当并且心愿的。如今我所敢求于两大人者,只此让我妇早归求学一事耳!大人爱子心切,当不致藐视此请也。……如两大人必固执俗见,我敢冒不孝之名,谓两大人为麻木不仁也。”
    闻一多一向很尊重父母,讲话很注意分寸、礼节,但这封信言辞相当激烈、尖锐,足见他对高孝贞读书问题十分重视。在他的恳求下,父母后来送高孝贞进入武昌女子职业学校。1922夏闻一多赴美后,继续关心妻子的学习情况,写家信时经常询问和叮嘱,而且从精神上鼓励妻子要有志气,努力成为一个有学问有本事的人。在一封家信中,他举美国著名女诗人海德夫人的重大成就为例,说明“女人并不是不能造大学问、大本事,我们美术学院的教员多半是女人。女人并不弱似男人。外国女人是这样,中国女人何尝不是这样呢?”

红豆相思与烛灭笔枯

    1922年12月21日起,闻一多在美国以五天的时间写成了包括42首诗的组诗《红豆》,其中充满着缠绵悱恻的对妻子的深情思念。如第9首:“爱人啊!/将我作经线,/你作纬线,/命运织就了我们的婚姻之锦;/但是一帧回文锦哦!/横看是相思,/直看是相思,/顺看是相思,/倒看是相思,/斜看正看都是相思,/怎样看也看不出团困二字。”又如第12首:“我们有一天/相见接吻时,/若是我没小心,/掉出一滴苦泪,/渍痛了你的粉颊,/你可不要惊讶/那里有多少年底/生了锈的热情的成分啊!”当然,他也没有忘记指出:“我们弱者是鱼肉;/……供在礼教底龛前。”(第25首);“他们削破了我的皮肉,/冒着险将伊的枝儿,/强蛮地插在我的茎上。”(第30首)
    但是,刚过一个月,1923年1月21日,闻一多在读了郭沫若的《未央》后,写信给好友梁实秋说:“不消说得你是比我幸福的,便连沫若,他有安娜夫人,也比我幸福些。……哦!我真不愿再讲到女人了啊!实秋啊!我只好痛哭!……实秋!情的生活已经完了,不用提了。以后我只想在智的方面求补足。我说我以后在艺术中消磨我的生活。……现在的一多已经烛灭笔枯不堪设想了。”
    这封信和以前写给弟弟家驷的信的情调一样,都是表达对家庭强迫婚姻的极端不满以及自己的悲哀。这怎样同就在上个月写的《红豆》组诗所表达的对妻子的刻骨相思,在同一个人身上协调起来呢?
    应该说,《红豆》组诗所表达的感情也是真挚的。也许是远居异域的孤寂引起的思念?也许是承认已婚的事实,理智战胜了感情?也许两者都有?但有一点是明确的:闻一多认识到自己和妻子都是被强迫的“嫁接”,都是被“供在礼教底龛前”的“鱼肉”,所以对妻子就产生更多的共鸣和同情,从而引起更多的思念。
    人本来就是复杂而矛盾的。内心世界十分丰富、感情十分敏锐的闻一多更是如此。他身上存在的许许多多矛盾,反映了东西方文化的矛盾,东方传统伦理观和现代爱情观的矛盾。他在这许多矛盾中,在自己灵魂的深处,苦苦地搏斗。
    闻一多来到美国这个被称为“自由恋爱的王国”以后,接触女性机会多了,是否浪漫起来了呢y他在上述致梁实秋的信中说:“到美国来还没有同一个中国女人直接讲过话,而且我真不敢同她们讲话”。至于美国姑娘们,他说:“我看见她们时,不过同看见一幅画一般。”
    没有浪漫过,但感情却起过一些波澜。闻一多到美国学的是美术。1924年9月,他转学到纽约艺术学院,但这时他对戏剧却发生了浓厚的兴趣,热衷于参加中国留学生的戏剧活动。他同熊佛西、余上沅等一批新朋友排演英文古装剧《杨贵妃》,后来又曾专程赴波士顿协助梁实秋、谢冰心、顾毓诱等好友排演《琵琶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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