专访苑琼丹:四十六岁的人生才刚开始

2013年06月27日 | 阅读:469次 | 来源:百姓通谱网 | 关键词:

  没有女孩不想做公主,没有女演员喜欢被定型为丑角,捧在手心的呵护和颠倒众生的美丽,身为女人,或许这是渴望的终极。曾经拥有“苑丽琼”这个美丽名字的苑琼丹,却更喜欢做“风华绝代的石榴姐”,张着血盆大口、画着吓死人的眉毛,在周星驰电影里出没,在香港、内地众多电视剧中出没。

  “有些女人被捧着很开心,有些女人很需要人关注,而我不是。”一再拒绝本刊进棚拍照的苑琼丹解释道:“每次人们找我做访问时,我都希望对方能来现场,能看我拍戏,这才是我,我不是要画得漂漂亮亮才能给人看,我真的不喜欢用另外一个面孔。”于是在10月底的北京夜晚,我们在一栋公寓里看到为电视剧加班赶拍的苑琼丹,留着蘑菇头、穿着师奶装,她一边捧着青枣狂吃,一边娓娓道来她的从艺经历、感情生活,即使连和“僵尸道长”林正英的生死之恋都不回避:“你想不想看到一个真的我?我是谁?我就是一个普通人,但我是一个很自律的普通人”

  一系列的错位早就今日的王牌绿叶苑琼丹——有“苑丽琼”这样美丽的名字却成了香港继吴君如之后的女丑专业户;中学毕业想学珠宝设计,却因报考的学院和亚视一栋楼而阴差阳错当了演员;拍戏台词不过光被周星驰奚落后知耻重回电视台学习,又阴差阳错避过了香港电影行业的衰落。她说这不是好运:“不骄傲,不怕吃亏,努力埋下种子,然后在下一个阶段里生根发芽。”

  演技太烂差点炒鱿鱼

  “我暗暗对自己说,要是不做的话,也应该是我自己挑,那时我要自己走出这个门去,而不是你炒我鱿鱼!”

  我从来没有发现自己有表演天赋,也不爱唱歌跳舞,更没有什么话剧社让我参加,我每天就是像男孩子一样到处玩,很野,因为在家里五个兄弟姐妹中我行三,爸爸和妈妈,精力都放在管我哥哥和弟弟身上,哼哼,我爱做什么就做什么,最自由了!

  直到1982年,我中五时(注:香港中学是五年制),有一天无线电视台来我们学校拍新闻片,内容是香港学生很喜欢用计算机。他们进了我们班,摄影机就站在我身边拍,我很努力地装作计算的样子。晚上播新闻的时候,我看到自己出现在电视里,特意把这段镜头拍下来,看着电视里的我一副聚精会神的样子,心想我还是有点表演天赋的嘛。

  即使到那时我也没想过自己要演戏,我想毕业去学珠宝设计,因为我之前喜欢画画。结果我去考的设计学院就在电视台下面,亚视和无线都在那栋楼里,抱着试试的想法报了名,先去考的是无线。当时无线是一个很大的电视台,考试时是一个一个人进,进去后给你一份台词,我完全不知道该做什么,人家让我念我就念喽——“你今天好吗?吃了饭没有?”我还以为只是要听听我嗓音好不好,结果念得毫无感情!无线当然没考上,再考亚视时,是五个人一批地考,我发现前面的人好有感情地念台词,天,我才知道,原来要这样啊……不过我“人肉复印机”的天赋体现了,靠着模仿,我最后考上了亚视艺员训练班。

  而在训练班里,我其实也没学会什么是演戏,当我还是新人时,有一次一出戏的导演因为前一天开晚班所以让副导演拍,他睡觉,那个副导演也是不会拍片的,不知道怎么教我,我更不知道怎么演,反正就演得很~~烂,当时亚视的高层看了片子都问“这个演员是怎么演戏的?把她炒鱿鱼吧!”当时我正在《十兄弟》里,那个编剧和我是很好的朋友,他告诉我说:“苑仔,高层说等你合约完了以后就不跟你再签了。”这就是最后一部了,哦,好吧,努力一点。《十兄弟》里我演了一个傻丫头,结果那个戏演得很好,亚视之前电视剧收视率一直很低,忽然这部戏收视率比较高,而且突出我这个角色,结果最后他们没有炒我。

  我永远地记着签约时,我走进办公室,那个高层高高在上地坐在那里,他拿起合约扔到台下:“本来是不要你的,现在多给你一次机会,签还是不签?”我暗暗对自己说,要是不做的话,也应该是我自己挑,那时我要自己走出这个门去,而不是你炒我鱿鱼!所以我就继续做了下去。

  被周星驰奚落重归电视台

  “我站在地上抱着头,耳根都红了,我真恨不得地上有个洞,钻下去……”

  在香港演电视的有很多,但能从电视转去拍电影的并不多,很多人会觉得我后来被陈嘉上发掘拍周星驰的《逃学威龙》是好运,可没多少人知道我会为这一次好运之前做多长时间的准备和付出。

  那时候我虽然被亚视留下,但他们依然没有给我很多剧拍,一直没有机会演戏。怎么办?香港有一个浸会大学,他们有一个传理系(注:浸会大学的传理系是香港最著名的电影电视人才培养摇篮),那里的学生功课之一就是要拍短片,我就跟我认识的学生说如果你们做功课又找不到人来演记得找我。我知道拍他们的片是没有钱拿的,但那样只有我一个是主角,你就会很用心去演,对演戏就会学得多一点。后来那帮同学毕业了,有的拍了电影,拍电影的就会找我来客串。等我刚进电影圈时,吴君如正好说她不演丑角了,我之前又在亚视做过一些搞笑节目,王晶就找我来走搞笑路线。所以我一直跟人说不要怕赔了,不要怕吃亏,看上去是吃亏但可能等来的是机缘。

  女丑的角色演多了,我觉得似乎电影很简单,每一部戏我都不用背台词的,到了现场我只要拿把扇子、扯着嗓子喊“老鸨又是我~~~”,一切就ok了,直到有一天我拍周星驰的《吵架王》。《吵架王》是我人生很大的一个转折点,你们看《吵架王》很好笑,对我来说那是很痛苦的经历!那天我记得在现场看到台词,哇,好多,好长,而且要念得很快很快。拍我时,周星驰正好回来,他化好妆就站在一旁看,而我一直念不好,老NG,周星驰看来看去,我不知道他是不耐烦还是他压根觉得你不行,就听他和王晶说:“你到不如叫她就念1234好啦,反正都要配音。”王晶很不高兴:“要是她现在念不好,她去配音时怎么配?”哇,我真的好尴尬,我站在地上抱着头,耳根都红了,我真恨不得地上有个洞,钻下去……

  之后我遇到吴孟达,我对他说,我发现我好像遇到一个问题,做演员越做越困难,他告诉我:“有的演员到了一个地步后就像到了一个瓶子的顶部,收窄了,你过了呢就海阔天空,过不了就回去了。”我就想,是不是我需要重新训练自己?我应该重新回电视台,重新拍一部电视剧?我应该仔细演一个角色,背景经历、性格爱好……当时刚好有个朋友是在无线做经纪人的,96、97年时我就回到无线,而同时我到无线不到一年,外面整个香港电影都垮了。

  坦然扮丑真诚演戏

  “喜剧会骗人,正戏只有你一个人、一颗心,没有任何道具。”

  很多人包括内地的观众都对我演周星驰电影里“石榴姐”、“老鸨”形象印象深刻,看到我以前古代美女的样子很吃惊,可能大家觉得正常女孩不会喜欢扮丑,但对我来说,我就是这样的人啊!我就是比较喜欢开心搞笑,从小脑筋就转得比较快,喜欢说笑话,我发现我真蛮喜欢说“烂笑话的”,很无聊但又好像还有点意思。讲一个?ok——日本有一个猴子,很喜欢跑到便利店拿东西,怎么把这个猴子赶走呢?人们都没办法,有一天猴子又跑出来了,我就对猴子说“喂,你爸爸不在家,你为什么还跑出来啊?”……很烂吧……

  香港有的演员不喜欢去搞笑,扮丑也不知道什么是丑,不知道怎么做得很丑,怎么才能给人很深的印象,其实要表达丑的时候,不仅是样子丑,姿态、肢体语言也要丑,表情面部嘴巴手,都要把丑的东西投入。我记得有一次和周星驰演,他跟我说,你去画个丑妆吧,我就绞尽脑汁想怎么画更丑,我想到英国玩儿ROCK的那些人,都喜欢在身上画星星,我就把眉毛都剃掉,还在眼睛上画了一个星星,哼,你不是让我厉害么,就厉害一个给你看看!结果周星驰一见我:“诶?你要不要那么抢戏啊!”

  但演正戏就不同了,喜剧可以骗人,正戏不能骗人,正戏必须每一段都是真的,不能假。当你在演正戏的时候,所有的手段都没有了,只剩你一个人,一颗心,没有任何道具。像《封神榜》里的哪吒妈妈“十娘”,我是就用感觉去演的,我没做过母亲,但一个妈妈的感觉不难找,眼看着自己的儿子要死,妈妈内心一定很苦。这个角色不用去想,只要去感觉,投入去演。直到今天我拍戏都不会用眼药水。

  当年亚视出来的到我这个年纪的,能留下的没几个了,黄秋生一个,我一个。我以前的同班艺员改行的很多,还没有买房子的很多,吃不饱的也很多,而我在无线有很多工作,尽管不是巨星,我还是很满足。二十六年的演艺生涯,我比很多人幸运,但我不会归结为好运,我想最根本是因为第一:我没偷懒,我挺努力的。我很准时开工,我不迟到,20多年以来我迟到不超过五次;第二,我不骄傲,我不怕吃亏,结果就是一个阶段到另一个阶段,然后才忽然发现现在的果原来是之前种下的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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