敦煌索氏家族研究(四)

2013年04月08日 | 阅读:929次 | 来源:百姓通谱网 | 关键词:

  第五节   索氏家族在敦煌地区的经济活动

 

  敦煌索氏家族通过豪族之间的频繁联姻,跻身于敦煌上层社会,继而左右瓜沙地区僧俗两界。这一切都是以该家族雄厚的经济实力为后盾的。索氏家族广占田地,经营粮食加工业、制造业,种聚财富。

 

  在沙州,世族在地产比均田制度更加古老。 p.2005号《沙州都督府图经残卷》云:

 

  州城四面,水渠侧,流觞曲水,花草果园,豪族士流,家家自足。

 

  由此可见,敦煌城郊的水渠侧有世家大族“家家自足”的庄园。

 

  姜伯勤认为,敦煌的的主灌溉渠源于敦煌西南的鸣沙山,渠水由西东流。水头即西南地区,为灌溉条件较为优越的沙州良田。沙州大族多占体制改据西南水头地区或城东近效的良田,其家渠也在附近(注释;姜伯勤《唐五代敦煌寺户制度》第一六、二二七页,中华书局,一九八一年。)。据敦煌文书记载,索氏家渠有三条:一条为索悤同渠,一条为家渠,二条为索氏底集。索悤同渠位于城东,属三支渠大河两侧灌溉系统。索家渠位于城西南,属都乡大河母灌溉系统。索底渠也位于城西南,属孟授水系。索氏家族在敦煌城西和城东拥有大片良田。

 

  索氏家族饶有田地,农产品获颇丰,并享受免税特权。前揭p.3774号<丑年十二月沙州僧龙藏牒>为齐周出家后为与其兄争奋家产所写拆状,文中详细罗列他在三十年中为家庭所做贡献,其中有这样一段话:

 

  未得牛中间,亲情知已借得牛八具,种涧朵地至毕功。其年收得麦一十七车,齐周自持打。

 

  杨际平认为一个牛(即两头牛)一天可耕地一突,齐周同时借八具牛耕涧渠地,则每天可耕地八十亩(注释:杨际平《吐蕃时期沙州社会经济研究》,载《敦煌吐鲁番学研究论集》,甘肃人民出版社,一九八一年。)。从齐周的拆状看,其涧渠地似非一、二日即可毕功。由此推测,齐周一户的田土应不少于二、三顷。齐周会身任将头,“当户突税差科产并无”,在吐蕃优待世家大族的政策的庇护下,不断扩大地产。p.3703号背<释迦牟尼如业涅盘会功德赞>云:

 

  阙有信士巨鹿索化讳□□,……青田数顷,世嗣丰年,缘树千株,负衣为业。

 

  这位巨鹿索公亦富有地产,家境殷实。另p.4986号<京兆杜氏邈真赞并序>为河西节度押衙巨鹿索公的妻子杜氏的邈真赞,称这位索公家中“桑麻万垄,缉烛(灯)遗风”,也广占田地。s.514号<唐大历四年沙敦煌县县泉乡宜禾里手实>记载了十五个家庭的户口,其中有索思礼一家。

 

  据统计,这十五家平均每户应授地十六·八顷,实际所得为0·五五顷。而灵州武略府别将索思礼一家应授土地六十一·五三顷,实际所得二·四三顷,为平均所得土地数的四·四倍。索思礼授勋“上柱国”,其子亦袭为上柱国,政府向其家庭赐有大量勋田,并役使四名奴婢为其耕作。索思礼一家的经济状明显优于其他家庭,这是索氏家族雄厚经济实力又一明证。

 

  索氏家放占据水渠,拥有良田,粮食丰饶,这为他们从事与粮食相关的工业如磑米、榨油提供了条件。索氏家族从事这些这些经营活动,获利极丰,现分别论述于后。

 

  磑碾业:在气候乾旱的敦煌,由于旱碾效力低,成本高,人们往往依靠水碾加工粮食。因此,水碾中人们日常生活中影响很大,寺院、大族都将水碾看作重要财产。在唐代,获准立碾的只能是官方特许的寺院,拥有水渠的豪门及官立机构(注释:姜伯勤《唐五代敦煌寺户制度》第一六、二二七页,中华书局,一九八一年。)。这就保证了水碾所有者可获高额利涧。唐代豪族占有水碾的记载屡见不鲜,如“王公之家,缘渠立碾,以害水功”(注释:《唐会要》卷八十七<磑碾>。)。索氏家族亦有碾三所,从事粮食加工。又s.3873号<索琪牒文>云:

 

  (上缺)代水磑三所

 

  另据p.3774号<沙州僧龙藏牒>:

 

  齐周去酉年看丝绵磑,所提斛斗,除还外课、罗底价、置鏊一面及杂使外,余得麦粟一百三十石。

 

  此牒叙述齐周为丝绵部落看碾一年,净入麦粟一百三十石。<索琪牒文>是索琪为追回五十年前其叔父族与寺院的财产所写牒状。崇恩拥有水碾三所,按每所水碾年收利一百三十石麦来计算,其收利当为三百九十石麦。而崇恩作为水碾所有者,收入超过这个数额无疑。

 

  畜牧业经济是唐五代敦煌的主要产业之一,与农业一起构成敦煌地区的两大经济支柱。敦煌附近的紫亭镇、常乐、都河甘泉水下游湖泊草泽地区都水草丰美,是敦煌主要的畜牧区域(注释:郑炳林《唐五代敦煌畜牧区域研究》,载《敦煌归义军史专题研究》,兰州大学出版社,一九九七年。)。人们在这些地方放牧羊、马、牛、驼等牲畜,以获取利益。在敦煌文书中屡见“知马官”、“知驼官”、“羊司”、“牧羊人”、“牧子”等与牧业有关的名词。索氏家族拥有牲畜数目庞大,p.3174号<沙州僧龙藏牒>叙述齐周家前除料理田产外,还顾人放牧牲畜,家中“羊满三百,小牛驴三十头”。这只是不完全统计,但数量已颇为可观。又据理力争p.3410号<崇恩遗嘱>记载,他有“(上缺)二岁草马壹匹”、“五岁草驴一头”、“四岁父驴(下缺)”、“牛五头”、“耕牛一头”,亦广有畜产。

 

  酿酒业:唐五代时期敦煌,人们饮酒成风,达百贵人僧侣百姓纷纷设坊酿酒,赚取丰厚利润。索氏亦开坊酿酒,p.3774号<沙州僧龙藏牒>云:

 

  齐周自开酒店,自雇人,并出本价三十石造酒。其年除吃用外,得利价七十亩,柴十车、麦一百三十石。

 

  齐周经营一年,所获粮食除供全家吃用外,还置地产七十亩,余一百三十石。当时一个劳力辛苦劳作一年才得利六十石(注释:郑炳林《唐五代敦煌酿酒业研究》,载《敦煌吐鲁番文献研究》,兰州大学出版社,一九九五年。),齐周收入至少相当于一个劳力劳作三年所得。而开设酒店需要雄厚财力,非一般家庭所能为之。

 

  索氏家族还开设资庄,从事高利货经营。s.2228号《辰年巳年麦布酒付历》云:“又索家货粉一疋。”s.6235号《子年便麦粟历》云:“子年抵领得及官仓如后:昌归边便粟两石,至秋四石。索家仓三驮麦。”由此可知,该文书中所载高利货利率为年利百分之地百,获利相当高,索氏从事高利货经营收入亦很可观。

 

  除此之外,索氏家族还经营榨油业,活跃于丝路贸易的商业活动中,这些情况在敦煌文书中均有记载。

 

  通过以上分析,我们看到敦煌索氏家族广占田地,经营畜牧业,并且以此为基础,从事商业和加工业,积累资本。

 

  结束语

 

  以上我依据正史、敦煌吐文书和碑记资料详细分析论述了索氏家族的渊源、发展及其在社会政治、经济、文化等方面产生的影响。通过对敦煌索氏家族的深入研究,我们对敦煌大族这个特殊的历史现象得出以下结论:

 

  一、敦煌远离中原,是民族聚居与民族争夺的特殊地区。我们所考察的敦煌大族,就处于这样一个特殊的地区。因此,他们既体现出与中原地区门阀大族相同的共性,又体现出一定的个性。

 

  就总的历史发展潮流而言,门阀大族萌生于汉末,兴盛于魏晋时期,衰落于唐代。然而在敦煌地区,门阀大族势力在唐代并没有衰落下去,反而日益兴盛。例如在敦煌文书中有许多“邈真赞”之类的历史资料,标明所述人物的郡望源渊,p.2970号<阴善雄邈真赞并序>称其“门承钟鼎,代袭簪缨”p.2482号<罗盈达墓志铭并序>称“其先著姓”。莫高窟许多大窟都由大族出资修建,在供养人题记中罗列其家庭成员,叙述郡望源流。这些说明在唐五代时期的敦煌社会生活中,人们仍非常看重姓望和家世门第。

 

  唐五代时期中原地区的门阀大族在人们心目中还保持著崇高威望,但其在政治、经济上的垄断地位已经动摇。而在敦煌地区,社会政治、经济大权仍把持在以张议潮家族为代表的敦煌大族手中,他们在政治上享有特权,在经济上地位优越,控制著敦煌佛教界。这一切都体现著敦煌大族的个性特征。

 

  二、敦煌大族体现出共同的家族发展进程。敦煌大族绝大多数是汉魏时期由中原地区移入敦煌地区的,经过魏晋时期的大发展,在唐代达到极盛阶段。例如敦煌罗氏原居豫章,“后一子任职敦煌,子孙因官,遂为此郡人也”。在归义军政权中,罗氏家族任职者很多,威望较高。清河张氏在汉代移入敦煌,后来成为大族。王氏自太原迁入,宋氏自广平迁入,索氏自巨鹿迁入,刘氏自洛阳迁入,杜氏自京兆地区迁入,李氏自陇西迁入。这些大族自中原迁入后,形成敦煌大族的主体,他们掌握著敦煌的大权。

 

  三、敦煌大族对敦煌历史的发展既有积极的作用,又有消极的影响。地方大族的积极作用表现在:地方豪族作为政治、经济力量较强的地域性集团组织,能够起到组织民众,保护家园的作用,尤其在动乱时期,这种作用表现得最明显。例如,安史之乱后,吐蕃贵族向河西地区发动进攻,在敦煌地区由敦煌大族组织民众进行了一系列抵抗活动。大中年间,率领敦煌民众推翻吐蕃统治的张议潮就出自敦煌大族南阳张氏。他们的这些政治活动符合人民的利益,顺应历史潮流,受到人们的称赞。

 

  敦煌大族作为文化素养较高的一个群体,他们为学术的发展、文化的弘扬作出一定的贡献。敦煌索氏这家族在文化上的贡献前文已述。在归义军时期非常活跃的张景球出自清河张氏。他是一位著名的文学家和史学家,留下二十余种作品,发为邈真赞、铭记、写经题记等。其中许多作品极有研究价值,是珍贵的历史资料,如p.2488号<贰师泉赋>、p.2913号<大唐敦煌译经三藏吴和尚邈真赞>、如s.1655号背<白鹰呈祥诗二首并序>。

 

  敦煌大族是莫高窟的一支重要营建力量,他们为莫高窟的发展作出了极大的贡献。在莫高窟开龛塑像需要很大的财力、物力、人力,非一般老百姓所能承担。而敦煌大族具有优越的经济地位,雄厚的资财,他们主持开凿了许多大窟,如九十四窟、九十六窟、九十八窟、二二0窟,为我们留下极为宝贵的文化遗产。

 

  敦煌大族对敦煌的社会发展也有一定的消极影响。这种消极影响表现在:敦煌大族长期把持敦煌地方政权,形成对敦煌政治、经济的垄断,阻碍了历史发展出进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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