敦煌索氏家族研究(三)
敦煌索氏家族研究(三)
第四节 汉晋时期敦煌索氏的文化影响
汉晋时期中原地区动荡不息,而河西地区相对比较安定。因此,中原地区大量文人学士避居于此,著书讲学,使河西走廊在文化上呈现出空前繁荣的局面。史书称:“区区河右,而学者埒于中原”(注释:《交史》卷八十三<文苑传>。),这是一点也不夸张的。尤其是应该指出的是,五凉时期河西地区的各割据政权的执政者重视经史,提倡儒学,尊崇佛教,擢拔人士。例如西凉王李暠执政后思贤若渴,“采殊才于岩陆,拔翘彦于无际”(注释:《晋书》卷八十七<凉武昭五列传>。),广泛吸收有识之士,信任并重用他们。博经通史的宋繇,在西凉时期“讲诵不废”,“雅好儒学”,李暠临终之时嘱以军国大计(注释:《晋书》卷八十七<凉武昭五列传>。)。李暠自己便是当地著名的文学家。在这种社会风气的推动下,河西地区涌现出一对后代很有影响的儒学大家,如皇甫谧、氾胜、段灼、宋纤、刘昺等人。
魏晋时期索氏家族不但具有历代高官的资历,而且具有足以为人称羡的“家学”,对中国文化事业的发展也有所贡献。他们或著书立说,名噪一时;或潜心书法,留墨香于后世。其中以索靖、索紾、索永、索缓、索晖、索敞、索紞最为著名。
索靖不仅是西晋时期杰出的政治家、军事家,也是一位著名的书法家。他是被称为“草圣”的书法家张芝的晚辈,与尚书令卫瓘并称“二妙”。他断承并发展了张芝草书,在我国书法发展史上贡献很大。他的字与张芝的草书一脉相承,然而,“形异甚,矜其书,名其字,银铭趸尾”(注释:《晋书》卷六十<索博传>。)。他的书法“有若山形中裂,水势悬流,雪岭狐松,冰河危石。其坚劲则古今不逮”(注释:(唐)张彦远《索靖传》。)。索靖还会著有《五行三统正验论》、《索子》、《晋时》各二十卷及《草书状》等书(注释:《晋书》卷六十<索靖传>。)索靖在唐代仍为人们怀念、敬仰,p.3721 号<瓜沙两郡史事编年并序>云:
丙辰,开元四年六月县令赵义本刊到任,其令博览经史,通达九经,寻诸古典,委张芝索[靖]俱敦煌了也,各检古迹,具知处所。
索靖可谓一代文化古人,他与索代另两位人物索紾、索永人及乡人氾衷、张□俱以文学知名,被称为“敦煌五龙”。
索氏家族其他成员见载者有:索袭,前凉时人,“游思于阴阳之术,著天文地理十余篇,多所启发”(注释:《晋书》卷九十四<隐逸传>。)。他被敦煌太守阴澹称为“硕德石儒”。索紞“少游京师,受业太学,博综经籍,遂为通儒,明阴阳天文,病况术数占候”(注释:《晋书》卷九十五<艺术传>。)。索绥为前凉张骏时儒林妹祭酒、西曹掾,著《凉国春秋》五十卷、<十夷颂>、<命传>十余篇(注释:(唐)刘知几《史通·正史篇》。)。索晖著《凉书》(注释:(唐)刘知几《史通·正史篇》。)。西凉时还有索敞,“专心经著,尽能传延明业,凉州平,入魏,以儒学为中书博士”。京师贵游之子,“前后显达,位于尚书、牧、守者数十人,皆受业于敞”。他著有《丧服要记》等书(注释:《魏书》卷五十二<索敞传>。)。西秦政权中有索棱,“好学博文,姚苌甚器重之, 委以机密,父章诏檄,皆棱之文也”(注释:《十六国春秋辑补》之<后秦录>。)。
索氏家族在魏晋时期的文化贡献主要集中于史学、书法、儒学几个方面。在史学方面,索绥的《凉国春秋》、索晖的《凉书》是叙述十六国时期割据政权历史的重要资料。索靖的书法艺术具有独特的魅力,是我们书法艺术中的一份珍贵遗产。索袭、索紞是著名的儒学大师,为弘扬河西文化作出了贡献。
第二章 隋唐五代时期的敦煌索氏家族
隋唐五代时期是中国封建社会门阀制度走向衰落的历史阶段。在长期的历史进程中,门阀望族渐失去了他们在政治、经济上的优势。尤其是隋朝以来实行的科学制度对他们打击更大,使他们陷入“世代衰微,全无冠盖”(注释:《新唐书》卷九十五<高俭传>。)的尴尬境地。然而,在社会生活和人们的思想意识中,他们仍然处于优越的地位,有较大的影响。连唐宪宗、唐文宗嫁女都要“取门阀者配焉”,“取世家子以闻”(注释:《新唐书》卷一四六<李吉甫传>。)。特别在某地区,同上于特殊的历史原因,门阀势力不但没有衰落下去,还表现下“回光返照”的迹象,以以前更加兴盛,敦煌大族就是如此。对于这种历史现象,唐长孺作了精辟的论述:“在隋初和唐初,南北朝以来各地的奋门阀已丧失过去由制度所保证的政治经济特权,但他们在社会上传统的崇高地位仍程度不同地得以保持,同时我们可以看到,由于地域环境的差别和遭际的不同,各地区的奋门阀在社会政治上的地位亦各有不同(注释:唐长孺《魏晋南北朝隋唐史三论》第四四页,武汉大学出版,一九九六年。)。”
敦煌地理位置偏僻,长期处于“四面六蕃围”的环境中,受中原地区的政治变乱和社会变革影响较小,因此,门阀大族所受冲击较小,得以维持下来。另一方面,唐中叶以后,一度统治敦煌的吐蕃贵族为了稳定社会秩序,曾采取持植、优待世家大族的政策,这也足使敦煌旧族势力得以保存。此外,从敦煌大族自身来看,他们具有一定的政治才干,不易被历史所淘汰。因此,唐、五代时期是敦煌门阀大族贵最为活跃的一个阶段,他们受到到各政权的重视,影响颇广。
唐、五代时期的索氏家族人物繁盛,对政治界、佛教界都有一定影响。本文将分政治活动、婚姻关系、在佛教界的活动、在佛教界的活动、经济活动四个部分进行论述。
第一节 索氏家族的政治活动
隋唐时期敦煌索氏家族仍活跃于敦煌诸政治机构。p.4610号《索崇恩和尚修功德记》提到其先辈隋朝散大夫索哲,唐安西通海镇将军索恪,沙州法曹参军索艺,县学校书郎索稚,左金吾卫会州黄石府折冲都尉索奉珍,他们都属于北索。唐初有沙州都督索允。莫高窟盛唐一九九窟供养人题记中有昭武校尉索崇嗣,豆卢军副典诸城使索弘。
安史之乱爆发后,陇右、河西以及安西四镇的精兵东调平叛,西北边境兵力空虚,吐蕃贵族乘机发动大规模进功,先后功陷凉州、甘州、瓜州等地,沙州成为河西最后的抗蕃据点。沙州民从在节度使周鼎、阎朝的领导下,经过十余年的顽强抵抗,械尽粮绝,于建中二年(七八一)以“苟勿徒地境,请以城降”为条件,接受了吐蕃贵族的统治(注释:《旧唐书》卷一九六<吐蕃传>。)。
吐蕃占领敦煌以后,为了巩固其统治地位,采取优待世家豪族的政策,拉拢敦煌大族,p.4638号<阴处士碑>云:
自赞晋启关之后,左衽迁阶;及宰辅给印之初,垂祛补职。蕃朝改授得前沙州道门亲表部落大使。承基振豫,代及全安。六亲当五秉之饶,一家蠲十一税。复旧来之井赋,乐已忘亡,利新益之园池,光流璋(竟)岁。
阴处士即嘉政,出自敦煌望族阴氏。他曾镇守敦煌,抗击吐蕃入侵。但吐蕃任命他为部落大使,成为吐蕃统治敦煌时期“以汉制汉”政策的联合拉拢对象。索氏家族也是吐蕃政权拉拢优待的对象,p.4640号<沙州释门索法律窟铭>记载其兄任“沙州防城使”,“权职蕃时,升荣曩日”,其弟清贞被称为“一城领袖,六郡提纲”。
索氏家族在吐蕃政权中极有势力,为其重要的依靠对象。都督一职是吐蕃政权中汉人所能担任的最高官职,地位相当于唐代的刺史。从敦煌文书看,吐蕃时期担任都督的有杜、安、张、宋等敦煌大姓,索氏家族有两人曾出任此职,一位是都督索公,一位是索琪,即索勋之父。敦煌文书多处记载有这位索公,p.2807号<释门杂文>云:
故都督索公,愿步金莲,神游宝界,遇慈舟于定水,永竭昏河,晖惠剑于稠林,长祛爱绸,所在亲族,咸报良缘;远近枝罗,俱沾胜益。
从文中看,这位索公精通佛理,在他的提携下,索氏家族“俱沾胜益”,频频出仕。他在吐蕃政权中的活动,为索氏家族地位的确立奠定了坚实的基础。郑炳林疑其为索琪之父(注释:郑炳林《“索勋纪德碑”研究》,载《敦煌谳研究论集》第一七九~二0四页,兰州大学出版社,一九九五年。)。另一位都督即索琪,<索勋纪德碑>云:
父琪,前任敦煌郡长史,赠御史中丞,早承高荫,皆显才能。
郑炳林认为索琪的官职为都督而非敦煌郡长史(注释:郑炳林《“索勋纪德碑”研究》,载《敦煌谳研究论集》第一七九~二0四页,兰州大学出版社,一九九五年。)。另据p.3410号《沙州僧崇恩处分遗物凭扰》末署“侄都督索琪”,我们知索琪为索崇恩之侄,曾任都督。
索琪是吐蕃统治末期到归义军初期一位很有影响的人物,在许多佛事文书中都有记载,p.2630号<转经文>云:
我都督公既承斯决,君不遑安,遂命有司揆日成建,所愿上资圣寿,爰及百僚,次益城池,福沾黎庶。
p.2854号《释门杂文》云:
则我释门教授和尚爰及郡首都督等奉为尚书北征保无灾难之所为之。
这些愿文都是吐蕃统治末期到归义军初期的作品,其中的都督均指索琪。
部落使是吐蕃统治时期的地方官职,一般由敦煌大族成员担任,例如阎英达曾任大蕃部落使,索氏家族中也曾有出任该中。p.3774号<龙藏牒>所提他的父亲索留南为部落使,被东衙赏赐羊牛马毯等物,恩遇隆宠,地位不低。龙藏本人作为部落使之子而身充将头,亦享受优待。
敦煌索氏家族在吐蕃政权的任职情况表明:敦煌索氏家族的势力在吐蕃占领时期并没有削弱,反而有所增强,担任都督、部落使等官职,是吐蕃统治河西的主要依靠力量。
吐蕃奴隶主贵族对敦煌大族加以重用,然而敦煌大族依然盼望回到唐朝的怀抱。大中二年(八四八)吐蕃发生内乱,张议潮乘机起的兵逐蕃,收复瓜沙,唐政府诏令沙州建立归义军政权,以张议潮为归义军节度使。张议潮的建立归义军政权并且能够陆续攻下肃、甘、伊、凉等州,这在很程度上得力于索、李、翟等敦煌大族的支持。索氏家族即为张议潮逐蕃运动的主要支持者与对与者,后来在归义军政权中担任各级职务。索氏家族在张议潮逐蕃运动中的功绩是其日后显赫地位的基础,前引p.4640号<沙州释门索法律窟铭>称赞其长兄之二子,云:
次子押衙忠头,勇冠三军,射究七札,助收六郡,毗赞司空,为前矛之爪牙,人后殿之耳目。……攻五凉而克获。驻军神鸟,镇守凉城,积祀累龄,长冲白刃,俄然同枕疾,殂殒武威。
押衙忠信:……登锋履刃,猛气超群;铁臂钻枪,先冲入阵;提戈从事,每立殊殒。葵心向阳,兢兢使主。
奉元而归阙,臣子之礼无亏。……愿投桑梓,未遂本情。
据考,此碑铭是咸通八年至十一年(八六七~八七0)间完成的(注释:石璋如《敦煌千佛洞遗碑及其相关的石碑考》,载《历史研究所集刊》第三十四本上,第七三~七四页。),索义辩为抚之后,与索勋一家同属北索。索忠头跟随张议潮收复河陇故地,克获五凉全境,镇守凉州。神鸟是唐凉州所辖五县之一,位于凉州西郭,索忠头等驻军于此,控制凉州的西半部。索忠信也部跟随张议潮收复河陇失地,后任职押衙,咸通八年随同张议潮入京,未能回归故乡。此二人为张议潮的得力部下,在收复河陇的战争中立下卓越功勋。
索崇恩一家也曾跟随张议潮收复河西,影响很大,p.2854号《释门杂文》云:
厥今转金经于宝地,集四众于莲宫,并画弥勒索变一躯,毗沙天王两躯,事无疆之福者,则我释门教授和尚爰及郡首都督等奉为尚书北征保无灾难之所建也。
此处的“释门教授和尚”即指崇恩(注释:郑炳林《“索崇恩和尚修功德记”考释》,载《敦煌吐鲁番文献研究论集》,第一四七~一七八页,兰州在大学出版社,一九九五年。)。他在张议潮起兵逐蕃以及建立归义军的过程中,发挥了很大作用。索琪也是吐蕃统治末期到归义军初期的一位相当活跃的人物。s.4504号《释门杂文》在大中皇帝、尚书、安妣、索教授之后又记:“又持胜福,次用庄严,都督琪等。”即指索琪,他于大中年间在归义军政权中担任都督,归义军时期都督排名在沙州刺史、部落使之前,不仅统兵作战,而且与沙州刺史共治敦煌郡务。
索琪子索勋在张议潮收复六郡的战争中功勋卓著,<索勋纪德碑>云:
公则我河西节度张太保之子婿也,武冠当时,文兼识达,得扶囊之上策,□□□□□明主,□□□□□皇王之□□。□韬钤而五凉廊靖,布鹤列而生禽六戎。□□□□姑臧寇扰,□□□□□□□□。上褒厥功,持爱授昭的武样持节瓜州诸□□□□墨厘押蕃医落□□□□□□史。
索勋为张议潮的女婿,曾参与收复凉州的战争,后来担任瓜州刺史无前例兼墨离军使。从敦煌文书来看,瓜州为沙州屏藩,地理位置极其重要,张氏家族多任用大姓、懿亲出任瓜州刺史。墨离军使一般由瓜州刺史兼任,握拥重兵,甚至左右著归义军的政局。索勋能出任瓜州刺史并兼墨离军使,这是由索氏家族在敦煌地位以及索勋章先祖对归义军政权的支持决定的。
唐五代归义军政权以张氏为首的敦煌大族与粟特人联合推翻吐蕃统治后建立的区域性政权。随著归义军政权的日益巩固,其内部斗争也尖锐起来。大顺元年(八九0)归义军内部发生政变,节度使张淮深一家被杀。同年,索勋执掌归义军政权,于景福元年(八九二)正式受朝命节度使。索勋执政引起李氏家族的不满,乾宁元年(八九四)被张议潮第十四女,李明振妻诛灭。
索勋是如何执掌归义军政权的?历来说法颇多,莫衷一是。解放前,向达曾指出淮深全家死于索勋之手(注释:向达《“补唐书张议潮传”补正》,《唐代长安与西域文明》,三联书店,一九五七年。)。后人长期的治用此说。八十年代以来,一些学者提出异议,否认索勋杀张淮深一家而夺张氏权的说法,认为张淮深全家死于张氏家族的内部残杀。荣新江进一步指出,张议潮之子淮鼎杀淮深自立,但不久即去世,死前将幼子张承事托付给张议潮女婿索勋,索勋乘机自立为节度,后来受到朝延的正式任命(注释:荣新江《晚唐归义军李氏家族执政史探微》,载《文献》一九八九年长三期。)。莫高窟第九窟甬道南壁供养成人像列西向第一身题名为:
敕归义军节度管内观察处置押蕃落等使银青光禄大夫□□□□检校右散骑常侍兼御史大夫索勋供养。
此题名当在景福元年(八九二)索勋正式受朝命为归义军节度使时所记。他在瓜州地区享有较高威望,受人敬仰,p.4638号<瓜州牒状>云:
索中丞出身陇上,文武双兼。有陈安抚养之能,怀介子馘戎之效。一从旌旗,十载片途。铁衣被于严霜,出剑几劳于大汉。积功国效,岂丑于曹参;向国输诚,于惭于已(纪)信。况当亲懿,德合潘阳(杨),久辅辕门,颇修职业,专城符竹,须籍仁明。
索勋善于用兵,勇敢绝伦,是一位英豪。不但如此,他“况当亲懿,德合藩阳(杨)”,是张氏家族的女孩子婿。因此,在张氏政权出现危机的时候,由他出面执掌政权是较为稳妥、可行的举措。
索勋能执掌归义军政权,这与索氏家族对他的支持是分不开的。池田温说:“能在实际上支持氏族传统的人,多数是没有直接血缘关系的不著名的同姓集团(注释:(日)池田温《八世纪初的敦煌氏族》,载《东洋史研究》,二四一三,一九六三年。)。”索勋以他的上辈崇恩、索琪以及他的同族索义辩、索龙藏等人为基础来发展他的政治势力。
据敦煌文书和莫高窟供养人题记记载,敦煌索氏在归义军政权中担任都押衙、押衙、镇使,兵马使、营田使、县令、都指挥等职,是一支极其重要的政治力量。
都押衙是唐五代时期归义军政权中的重要官职,是节度使的亲信,职高位显。索氏家族中有两人曾出任都押衙一职。p.3023号《后晋时代净土寺诸色入破历算会稿》记载乙亥年(九三九)西仓破:
布二丈一尺,索都押亡时,吊孝娘子诸郎君僧政等用。
这位索都衙任职于后晋时期。又据p.3556号<张氏墓志铭并序>云:
娘子,巨鹿索公讳私之夫人也。……出适巨鹿索公讳私,即前归义军右马步都押衙、检校工部尚书、轻车都尉、沙州衙内都押衙。
这个索都衙与p.3032号<后晋时代净土寺诸色入破历算会稿>中的索都衙应为一人(注释:郑炳林《敦煌碑铭赞辑释》,第四0九页,甘肃教育出版社,一九九二年。)。s.2474号《庚辰—壬午年间(西元九八0~九八二年)归义军衙内面油破历》:
八日支索都衙家住达坦身故助葬,细供十分,胡饼三十枚,用面三斗四升,油八合。
这位索都衙地位极其显赫,由归义军政府出油、面等物为他家助葬。
押衙也是节度使的亲信,控制著从使府到地方面的各个政部门,权势很大。索氏家族中出任此职者人数众多,据笔者检索共有十二人次。直接提到索押衙的有:p.3964号背《年代不明便麦粟历》:“索押衙便麦两头至秋伍斗。”s.6217号《年代未详(西元十世纪)诸色斛斗破历》:“与索押衙羯羊一口,断麦四石。”p.2032号背《后晋时代净土寺诸色入破历算会稿》:“豆肆头,于索押衙换铜用。”p.3745号《三月二十八日荣小食纳付油面柴含散饮等数》:“索押衙面八斗两合半,索押衙付面二斗。”“索押衙一分”。p.3234号背《年代未详(西元十世纪中期)诸色入破历算会稿》:“豆肆头索押衙所换铜用”。p.3935号<丁酉年(九九七年)洪池乡百姓高黑头状(稿)>:“还索押衙粟十石”。记载姓名的有:p.4640号《乙未年—辛酉年(八九九~九一0年)归义军衙内破用纸布历》中有索像通;p.2803号<唐景福二年(西元八九三年)二月押衙索大力状>中有索大力;p.2484号《戊辰年(西元年九六八年)十月十八日归义军算会群牧驮马羊现行籍》中有索怀定;p.3280背<宋至道二年(西元九九六年)三月索定迁改补节度使押衙牒>中有索定迁。
都头是领军统帅,一般以兼官的形式出现。索氏家族中出任都头者共有二人。p.3010号<天兴七年(九五六年)十月于阗回礼使索子全状>:“内亲从都头兼寿昌县令索子全。”索子全身任头兼寿昌县公。s.2578号<薛九安致张都头索都头状>:“仲冬严寒,伏惟张都头、索都头尊体起居万福。”
兵马使是归义军政权中重要的藩镇军将,职级甚高,深得节度使信任。索氏家族中有三年位兵马使,一位见于p.3410号<年代未详(西元八四0年)沙州僧崇恩处分遗物凭据>:“侄兵马使索荣彻。”一位见于.4654号<丙午年(九四六年)金光明寺庆戒出便于人名目>:“十一日,索兵马使便豆壹(石)肆斗,秋壹头八斗。”p.3501号背<戊午年(西元九五八年)康员进贷生绢契>:“于兵马使索儿儿面上货生绢壹疋。”
指挥使在五代时期逐渐取代兵马使而成为最重要的武职军将。索氏家族有两位指挥使,s.4700号<甲午年(西元九九四年)五月十五日阴家内婢子小娘子荣亲客目>:“索指挥及娘子并都头子等七人。”p.3440号《丙申年(西元九九六年)三月十六日见纳贺天子物色入绫绢历》:“索指挥白绢两疋。”
都虞侯、虞侯为归义军政权中的重要军将,既统领军队,对外征战,又维护治安。索氏家族有人出任此职,p.3410号<沙州僧崇恩处分遗物凭据>中记有虞侯索。
教练使是统兵教习的军将,不仅教习训兵,而且统兵征战。索氏家族中有一位教练使,p.2040号背《后晋时期净土寺诸色入破历算会稿》中曾提及。
镇遏使是军镇的军事长官,索通达曾任玉门镇遏使。p.4640号《归义军衙内破用布纸历》在有所记载。
县令是归义军时期重要的地方长官,p.3016号<天兴七年(九五六年)十一月于回礼使索子全状>中记有寿昌县令索子全。
此外,索氏家族成员在归义军政权中还担任郎水官、知马官、判官、营田官、仓司、将头等官职。他们活跃于归义军政权中,充斥于各级机构,影响甚大。
由以上分析我们可以知道,索氏家族在吐蕃归义军政权中颇为活跃,任职者很多。他们在这一历史阶段仍是影响政治局势一股重要力量,保持著魏晋十六国时期的雄风。归义军时期索氏家族在任职情况见附表。
归义军时期索氏家族任职情况表